上一代，下一代

相信发起牢骚的时候，女人都不禁叹息，为何女人如此命苦？未出嫁前，父母把自己捧在手心呵护，样样事情都悉心打点，娇生却不惯养。恋爱时期，多了一个与父亲一样的男生疼爱自己，瞬间觉得自己好似水晶那么珍贵。成为人妻之后，生活节奏变得既繁琐又反复。Mary Wollstonecraft说过：“当其为人女、为人妻、为人母的时候，她的美德便是循规蹈矩地完成这种单一的责任。”洗衣煮饭、开枝散叶、相夫教子……一手包办，恨不得自己拥有分身术，甚至渴望逃脱这个枷锁。

虽然我们无法回到公公婆婆那一代人的生活，但从言语中可以幻想到他们日日夜夜为了生计劳累了大半辈子。整体以一个字概括，“穷”。即便是穷，也为国家创造了许多可造之材。其实，大部分因不懂得避孕而生了果实般累累的儿女，就像放屁那么容易，急如腹泻，缓如正常排毒。莫言《丰乳肥臀》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，简洁的说，它是一本控诉封建制度对女人造成伤害的悲剧小说。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观念，作为媳妇的马上感到被阴森森的压力笼罩着。为了在家庭里立足，只好出卖自己的肉体，到处找男人借种。生女儿？根本没做月子这回事，得即刻下田劳动。生儿子？家婆略微慷慨为你煮个鸡蛋。归根究底，辛苦的是还不都是女人！重看这部小说，心情依旧沉重。

我反而觉得公公婆婆那一代人挺乐观，对未来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。儿女多表示福气好，哪怕日子过得再艰辛，总有办法使孩子们茁壮成长，起码三餐温饱，有屋檐为一家人遮风挡雨就足矣。待儿女成家立室了才真正松一口气，好好享清福，坐飞机看看世界，或是坐在摇椅与伴侣回顾往事。当然，也有例外的。有些老人家或许是穷怕了，即使无处消费也常常随身携带钱财。现实一点的说法是见钱眼开，认为这样才有安全感。有些则诸事不理，不愿意替子女照顾孙子。

每回在路上看到公公婆婆手牵手走在一起，不离不弃，我会觉得很感动，也羡慕。人生有多长？长得小时候总希望快点长大。人生有多短？短得像玩过山车，转了一圈之后，就变老了。父母的神情和背影一天天被岁月夺去，我因此见证他们的退化，也忍不住想把时间定格下来，却如同狗儿般追着自己尾巴跑，始终抓不着。在母亲的照料下，父亲成为最幸福的男人。应该清闲的周末，两人分担家务事却如此分明又充满默契。作为他们的女儿，我是幸福的，被他们幸福的模样宠坏了。希望依样葫芦，影响我的男人。